營業人利用境外公司假出口真退稅,負責人遭判刑及補稅,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解決您所有會計稅務問題

財政部中區國稅局日前聯合檢調機關,查獲一宗經營廢棄物清運公司將貨物以小三通方式銷往大陸地區,未取得合法出口報單文件,與境外公司合謀以假交易方式,高報出口單價、製作不實外銷交易文件,向稽徵機關申報核退營業稅款750萬餘元,詐領國庫退稅得逞。案經檢察官以違反商業會計法等規定提起公訴,經法院判處有期徒刑確定。該局說明,轄內甲公司從事廢五金、電子零件等產品之進、出口買賣業務,103年至107年間向國內電子零件製造廠商,標購「其他混合五金廢料」並取得合法進項憑證,甲公司將標購貨物利用小三通方式銷往大陸地區,因未能取得合法出口文件,無法申請退還外銷貨物之進項營業稅款,竟聯合境外香港A公司進行假交易,以低價金屬粒料或混合五金產品,混充成高價之電子五金貨物報關出口到境外香港A公司,並製作不實出口文件,據以向國稅局申報出口金額計1億5,482萬餘元。案經海關發現異常通報國稅局查核,國稅局配合檢調機關搜索,查獲甲公司詐領營業稅額750萬餘元;另查獲該公司漏報國內銷售額5,945萬餘元,補徵營業税297萬餘元及裁處罰鍰。中區國稅局強調,現行財稅資訊系統建構完備,內地稅與關稅建立相互通報機制,廠商外銷貨物申報出口如有異常,海關會即時通報國稅局查核,該局呼籲營業人勿心存僥倖,高報出口單價或虛報外銷零稅率銷售額退還進項營業稅款,如經查獲涉有以不正當方法逃漏稅捐或以詐術方式詐退稅捐者,除補稅處罰外,將移送檢調機關依法偵辦。 (資料來源:中區國稅局)

以上的問題是否您也遇到過呢?

您現在是不是還有無法解決的稅務與會計問題呢?

請立即線上諮詢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

尤其公司年年多繳稅!但依舊搞不清楚如何最有效又合法節稅嗎?

最大的原因是什麼?因為稅制艱深難懂,條文又很複雜,只要搞不清楚,自然無法順利節稅?

難道要委託頂尖會計師事務所才能節稅嗎?中小企業只能乖乖繳一堆稅?

也許你在網路上找了許多奇怪的方式,例如把所得掛給人頭,多報撫養親屬等,這些只不過是逃漏稅的偏門,在科技發達的現今,一時少繳稅,國稅局就會上門要你補稅加罰金。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累積近40多年稅務經驗,輔導北中南1000多家上市櫃公司,5000多家中小企業、電商,用最合法合規的方式進行節稅,獲得大量好評,值得信賴 !!!

徵征會計師事務所稅務規劃服務特色

1.用最簡單的方式來向企業主解釋難懂的稅制概念;

2.用淺白的文字說明所有重要法源;

3.用上萬種客戶案例來幫您制定您的專屬稅務流程:

我們透過最專業又易懂的稅制規劃,幫所有企業建立清楚的個人與企業稅制系統概念。有了基本的概念之後,就可以知道如何真正合法的節稅。

簡單來說,如果你了解個人所得稅是採「現金收付制」(即按照現金收支的時點來判定所得及費用歸屬年度)。

同時,綜合所得稅是採累進稅率,你自然會知道可以透過調整收入實現的時間點,讓所得實現在稅率較低的年度來節稅。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不會讓你自己推敲,可以明確提出數十項明確的節稅訣竅。

如提高勞保退休金的提撥比例,提撥的部分當年免稅,自然降低你的稅基。到退休領用時,因為你的收入低、稅率也低,自然可以比現在繳稅來得划算。增加儲蓄的同時,也省下稅金,一舉兩得。

同時,我們更可以提供以下的稅務規劃:

1.家族遺產及贈與稅的節稅規劃

包含資產配置、移轉、轉投資等各種活化或傳承資產的規劃。
.借款或贈與,國稅局之判斷標準

2.不動產稅務節稅規劃

分析土增稅、地價稅、房地合一稅等與不動產交易相關之影響及規劃。
.房地合一稅

3.公司、行號、執行業務業者、非營利機構之節稅規劃

協助客戶在平時就做好最完整之帳務記載,並依照稅法的規定建議最佳的申報方式,以獲取最大之租稅利益。

尤其電商賣家(無實體店鋪),跨境代購業者,販售虛擬性產品(遊戲寶物、課程),有專門的節稅方式協助您少繳稅

延伸閱讀:營所稅課稅制度

4.開公司節稅

公司所得稅率只有20%,且有相當之成本費用可做為收入的減項,故若提供勞務者由個人改為公司,可在稅務上獲得相當之利益。
.開公司節稅試算,請立即洽詢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

.若您是電商業者,歡迎參考此篇文章:電商稅務專區

5.境外公司、僑外投資、適用所得稅法25-1之外國機構

(具法人格且非大陸地區法人適用,不得為權利金收入)
.提供外國人來台投資、提供技術服務等行為下較佳之運作模式與節稅規劃(僅扣繳3%)。

人人不愛繳稅,但是稅制規劃就需要專業事務所給您最完整的概念,節稅就是這麼簡單。

懂稅,就不多繳稅!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服務特色

A.營利事業的記帳服務:

1、每年九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半年財務報告,並提出節稅建議。
2、每年十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一至八月財務報告,並提出第二次節稅建議。
3、一般情況之下,十二月中以前向客戶說明一至十月財務報告,並提出該年度最後一次節稅建議。如果遇情況特殊之公司,則在十二月底以前向該客戶說明一至十月預估性的財務報告,並提出本年度最後一次節稅建議。
4、次年三月底以前向客戶說明全年的財務報告,並告知如何報稅方可達到最好的節稅建議。(包括書審方式申報、查帳方式申報、只查費用不查成本、只查成本不查費用、稅務簽證申報等)

B.非營利事業的記帳:

1、執行業務(如診所、演藝人員、設計師、律師、會計師、作家、、等),只需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所得在個人綜合所得內,再待國稅局查帳核定。
2、補習班、幼稚園、、、等非營利事業,需每兩個月向國稅局申報印花總繳,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所得在個人綜合所得內,再待國稅局查帳核定。
3、財團法人、社團法人,視其行為是否有與其設立宗旨不同,而判定其是否免稅而定,五月底以前將上年度帳簿憑證登帳並申報。

C.公司申請登記

最複雜的部分交給我們,您就可以快速成立公司行號

申請商業行號需要的資料

草擬階段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預查階段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依喜好程度排序

2.未來的營業項目

3.辦理費用收取(規費、委託費)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1.行號大小章、合夥人私章

2.負責人、合夥人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要簽名)

5.銀行準備戶存摺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行號資本額25萬下免附)

6.合夥契約書

7.負責人及各合夥人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申請有限公司需要的資料

草擬階段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預查階段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依喜好程度排序

2.未來的營業項目

3.辦理費用收取(規費、委託費)

4.負責人身分證影本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1.公司大小章、所有股東私章

2.所有股東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 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影本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簽名)

5.銀行準備戶存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6.股東同意書

7. 股東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8. 會計師資本額簽證

 

申請股份有限公司需要的資料

草擬階段

1.絕對申請公司或行號

2.資本額訂定

預查階段 準備資料給委託人

1.取1-3個名字按照喜好度

2.未來的營業項目

(可參考其他已成立商業,或是跟我們討論)

3.負責人身分證影本

4.辦理收取(規費、委託費、簽證費)

申請階段
準備資料
1.公司大小章、所有股東私章

2.所有股東身分證正反面影本

3.營業地址“建物"所有權文件

(謄本、所有權狀、房屋稅單等擇一)

4.屋主營業登記同意書(屋主需簽名)

5. 銀行準備戶存影本、銀行餘額證明

6.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長及董事、監察人願同意書正本

7. 股東資本額分配明細表

8. 會計師資本額簽證

9.發起人會議事錄(須由主席錄簽)

10.董事會議事及董事簽到簿(須由主席及記錄簽章)

11. 董監事資格及身分證明文件

(法人股東則另提供指派代表人之指派書)

申請公司行號立即找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協助辦理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團隊給您全方位的稅務規劃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負責人-黃志堅會計師給中小企業的話:

我們事務所最大的特色就是接觸最廣泛的行業,不同的產業成本結構會有一些差距,當公司將票據交給我們時,我們事務所就會依靠大數據與實戰經驗判斷支出該認列到成本或是費用,讓您的稅務和財報資料非常漂亮!

尤其新創公司難免會對會計領域較為生疏,從公司成立到營業記帳又有許多要注意的眉角,也會希望得到最專業、最快速、最正確的答覆。

這時候我們就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務必選擇有耐心且快速地回復您所有稅務問題,才能省下最多時間成本!

歡迎委託我們成為您稅務最強的後盾!!!

徵征聯合會計師事務所聯絡資訊
地址:臺中市西區中興街183號6樓之1
電話:04-23029900
官網:https://www.icloudtax.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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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一多:李白之死  世俗流传太白以捉月骑鲸而终,本属荒诞。此诗所述亦凭臆造,无非欲借以描画诗人的人格罢了。读者不要当作历史看就对了。  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李白  一对龙烛已烧得只剩光杆两枝,  却又借回已流出的浓泪的余脂,  牵延着欲断不断的弥留的残火,  在夜的喘息里无效地抖擞振作。  杯盘狼藉在案上,酒坛睡倒在地下,  醉客散了,如同散阵投巢的乌鸦;  只那醉得最很,醉得如泥的李青莲  (全身的骨架如同脱了榫的一般)  还歪倒倒的在花园的椅上堆着,  口里喃喃地,不知到的说些什么。  声音听不见了,嘴唇还喋着不止;  忽地那络着密密红丝网的眼珠子,  (他自身也象一个微小的醉汉)  对着那怯懦的烛焰瞪了半天:  仿佛一只饿师,发见了一个小兽,  一不响,两眼睁睁地望他尽瞅;  59  然后轻轻地缓缓地举起前脚,  便迅雷不及掩耳,忽地往前扑着——  象这样,桌上两对角摆着的烛架,  都被这个醉汉拉倒在地下。  “哼哼!就是你,你这可恶的作怪,”  他从咬紧的齿缝里泌出声音来,  “碍着我的月儿不能露面哪!  月儿啊!你如今应该从出来了罢!  哈哈!我已经替你除了障碍,  骄傲的月儿,你怎么还不出来?  你是瞧不起我吗?啊,不错!  你是天上广寒宫里的仙娥,  我呢?不过那戏弄黄土的女娲  散到六合里来的一颗尘沙!①  啊!不是!谁不知我是太白之精?  我母亲没有在梦里会过长庚?②  月儿,我们是星月原同族的,  我说我们本来是很面熟呢!”  在说话时,他没留心那黑树梢头  渐渐有一层薄光将天幕烘透,  几朵铅灰云彩一层层都被烘黄,  忽地有一个琥珀盘轻轻浮上,  (却又象没动似的)他越浮得高,  越缩越下;颜色越褪淡了,直到  后来,竟变成银子样的白的亮——  于是全世界都浴着伊的晶光。  簇簇的花影也次第分明起来,  悄悄爬到人脚下偎着,总躲不开——  象个小狮子狗儿睡醒了摇摇耳朵,  又移到主人身边懒洋洋地睡着。  诗人自身的影子,细长得可怕的一条,  竟拖到五步外的栏杆上坐起来了。  从叶缝里筛过来的银光跳荡,  啮着环子的兽面蠢似一朵缩菌,  也鼓着嘴儿笑了,但总笑不出声音。  桌上一切的器皿,接受复又反射  那闲灼的光芒,又好象日下的盔甲。  这段时间中,他通身的知觉都已死去,  那被酒催迫了的呼吸几乎也要停驻;  两眼只是对着碧空悬着的玉盘,  对着他尽看,看了又看,总看不倦。  “啊!美呀!”他叹道,“清寥的美!莹澈的美!  宇宙为你而存吗?你为宇宙而在?  哎呀!怎么总是可望而不可即!  月儿呀月儿!难道我不应该爱你?  难道我们永远便是这样隔着?  月儿,你又总爱涎着脸皮跟着我;  等我被你媚狂子,要拿你下来,  却总攀你不到。唉!这样狠又这样乘!  月啊!你怎同天帝一样地残忍!  我要白日照我这至诚的丹心,  狰狞的怒雷又砰訇地吼我;  我在落雁峰前几次朝拜帝座,①  额撞裂了,嗓叫破了,阊阖还不开。  吾爱啊!帝旁擎着雉扇的吾爱!  你可能问帝,我究犯了那条天律?  把我谪了下来,还不召我回去?②  帝啊!帝啊!我这罪过将永不能赎?  帝呀!我将无期地囚在这痛苦之窟?”  又圆又大的热泪滚向膨胀的胸前,  却有水银一般地沉重与灿烂;  又象是刚同黑云碰碎了的明月  溅下来点点的残屑,眩目的残屑。  “帝啊!既遣我来,就莫生他们!”他又讲,  “他们,那般妖媚的狐狸,猜狠的豺狼!  我无心作我的诗,谁想着骂人呢?  他们小人总要忍心地吹毛求疵,  说那是讥诮伊的。哈哈!这真是笑话!  他是个什么人?他是个将军吗?  将军不见得就不该替我脱靴子。  唉!但是我为什么要作那样好的诗?  这岂不自作的孽,自招的罪?……①  那里?我那里配得上谈诗?不配,不配;  那里?我那里配得上谈诗?不配,不配;  谢玄晖才是千古的大诗人呢!——  那吟‘余霞散成绮,澄江净如练’的  谢将军,诗既作的那么好——真好!——  但是那里象我这样地坎坷潦倒?”②  然后,撑起胸膛,他长长地叹了一声。  只自身的影子点点头,再没别的同情?  这叹声,便似平远的沙汀上一声鸟语,  叫不应回音,只悠悠地独自沉没,  终于无可奈何,被宽嘴的寂静吞了。  “啊‘澄江净如练,’这种妙处谁能解道?  记得那回东巡浮江的一个春天,——③  两岸旌旗引着腾龙飞虎回绕碧山,——  果然如是,果然是白练满江……  唔?又讲起他的事了?冤枉啊!冤枉!  夜郎有的是酒,有的是月,我岂怨嫌?④  但不记得那天夜半,我被捉上楼船!⑤  我企望谈谈笑笑,学着仲连安石们,  替他们解决些纷纠,扫却了胡尘。①  哈哈!谁又知道他竟起了野心呢?  哦,我竟被人卖了!但一半也怪我自身?”  这样他便将那成灰的心渐渐扇着,  到的又得痛饮一顿,浇熄了愁的火,  谁知道这愁竟象田单的火牛一般:  热油淋着,狂风扇着,越奔火越燃,  毕竟谁烧焦了骨肉,牺牲了生命,  那束刃的采帛却焕成五色折龙文:  如同这样,李白那煎心烙肺的愁焰,  也便烧得他那幻象的轮子急转,  转出了满牙齿上攒着的“丽藻春葩”。  于是他又讲,“月儿!若不是你和他,”  手指着酒壶,“若不是你们的爱护,  我这生活可不还要百倍地痛苦?  啊!可爱的酒!自然赐给伊的骄子——  诗人的恩俸!啊,神奇的射愁的弓矢!  开启琼宫的管钥!琼宫开了:  那里有鸣泉漱石,玲鳞怪羽,仙花逸条;  又有琼瑶的轩馆同金碧的台榭;  还有吹不满旗的灵风推着云车,  满载霓裳缥缈,彩玲珑的仙娥,  给人们颁送着驰魂宕魄的天乐。  啊!是一个绮丽的蓬莱的世界,  被一层银色的梦轻轻地锁着在!”  啊!月呀!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  当我看你看得正出神的时节,  我只觉得你那不可思议的美艳,  已经把我全身溶化成水质一团,  然后你那提挈海潮的全副的神力,  把我也吸起,浮向开遍水钻花的  碧玉的草场上;这时我肩上忽展开  一双翅膀,越张越大,在空中徘徊,  如同一只大鹏浮游于八极之表。①  哦,月儿,我这时不敢正眼看你了!  你那太强烈的光芒刺得我心痛。……  忽地一阵清香搅着我的鼻孔,  我吃了一个寒噤,猛开眼一看,……  哎呀!怎地这样一副美貌的容颜!  丑陋的尘世!你那有过这样的副本?  啊!布置得这样调和,又这般端正,  竟同一阕鸾凤和鸣的乐章一般!  哦,我如何能信任我的这双肉眼?  我不相信宇宙间竟有这样的美!  啊,大胆的我哟,还不自惭形秽,  竟敢现于伊前!——啊!笨愚呀糊涂!——  这时我只觉得头昏眼花,血凝心冱;  我觉得我是污烂的石头一块,  被上界的清道夫抛掷了下来,  掷到一个无的黑暗的虚空里,  坠降,坠降,永无着落,永无休止!  月儿初还在池下丝丝柳影后窥看,  象沐罢的美人在玻璃窗口晾发一般;  于今却已姗姗移步出来,来到了池西;  夜的私语不知说破了什么消息,  池波一皱,又惹动了伊娴静的微笑。  沉醉的诗人忽又战巍巍地站起了,  东倒西歪地挨到池边望着那晶波。  他看见这月儿,他不觉惊讶地想着:  如何这里又有一个伊呢?奇怪!奇怪!  难道天有两个月,我有两个爱?  难道刚才伊送我下来时失了脚,  掉在这池里了吗?——这样他正疑着……  他脚底下正当活泼的小涧注入池中,  被一丛刚劲的菖蒲鲠塞了喉咙,  便咯咯地咽着,象喘不出气的呕吐。  他听着吃了一惊,不由得放声大哭:  “哎呀!爱人啊!淹死了,已经叫不出声了!”  他翻身跳下池去了,便向伊一抱,  伊已不见了,他更惊慌地叫着,  却不知道自(www.lz13.cn)己也叫不出声了!  他挣扎着向上猛踊,再昂头一望,  又见圆圆的月儿还平安地贴在天上。  他的力已尽了,气已竭了,他要笑,  笑不出了,只想道:“我已救伊上天了!”   闻一多作品_闻一多散文诗歌集 闻一多的诗 闻一多:雨夜分页:123

萧红:广告员的梦想  有一个朋友到一家电影院去画广告,月薪40元。画广告留给我一个很深的印象,我一面烧早饭一面看报,又有某个电影院招请广告员被我看到,立刻我动心了:我也可以吧?从前在学校时不也学过画吗?但不知月薪多少。  郎华回来吃饭,我对他说,他很不愿意作这事。他说:  “尽骗人。昨天别的报上登着一段招聘家庭教师的广告,我去接洽,其实去的人太多,招一个人,就要去10,20个……”  “去看看怕什么?不成,完事。”  “我不去。”  “你不去,我去。”  “你自己去?”  “我自己去!”  第二天早晨,我又留心那块广告,这回更能满足我的欲望。那文告又改登一次,月薪40元,明明白白的是40元。  “看一看去。不然,等着职业,职业会来吗?”我又向他说。  “要去,吃了饭就去,我还有别的事。”这次,他不很坚决了。  走在街上,遇到他一个朋友。  “到哪里去?”  “接洽广告员的事情。”  “就是《国际协报》登的吗?”  “是的。”  “40元啊!”这40元他也注意到。  十字街商店高悬的大表还不到十一点钟,十二点才开始接洽。已经寻找得好疲乏了,已经不耐烦了,代替接洽的那个“商行”才寻到。指明的是石头道街,可是那个“商行”是在石头道街旁的一条顺街尾上,我们的眼睛缭乱起来。走进“商行”去,在一座很大的楼房二层楼上,刚看到一个长方形的亮铜牌钉在过道,还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个“商行”,就有人截住我们:“什么事?”  “来接洽广告员的!”  “今天星期日,不办公。”  第二天再去的时候。还是有勇气的。是阴天,飞着清雪。那个“商行”的人说:  “请到电影院本家去接洽吧。我们这里不替他们接洽了。”  郎华走出来就埋怨我:  “这都是你主张,我说他们尽骗人,你不信!”  “怎么又怨我?”我也十分生气。  “不都是想当广告员吗?看你当吧!”  吵起来了。他觉得这是我的过错,我觉得他不应该同我生气。走路时,他在前面总比我快一些,他不愿意和我一起走的样子,好象我对事情没有眼光,使他讨厌的样子。冲突就这样越来越大,当时并不去怨恨那个“商行”,或是那个电影院,只是他生气我,我生气他,真正的目的却丢开了。两个人吵着架回来。  第三天,我再不去了。我再也不提那事,仍是在火炉板上烘着手。他自己出去,戴着他的飞机帽。  “南岗那个人的武术不教了。”晚上他告诉我。  我知道,就是那个人不学了。  第二天,他仍戴着他的飞机帽走了一天。到夜间,我也并没提起广告员的事。照样,第三天我也并没有提,我已经没有兴致想找那样的职业。可是他自动的,比我更留心,自己到那个电影院去过两次。  “我去过两次,第一回说经理不在,第二回说过几天再来吧。真他妈的!有什么劲,只为着40元钱,就去给他们耍宝!画的什么广告?什么情火啦,艳史啦,甜蜜啦,真是无耻和肉麻!”  他发的议论,我是不回答的。他愤怒起来,好象有人非捉他去作广告员不可。  “你说,我们能干那样无聊的事?去他娘的吧!滚蛋吧!”他竟骂起来,跟着,他就骂起自己来:“真是混蛋,不知耻的东西,自私的爬虫!”  直到睡觉时,他还没忘掉这件事,他还向我说:“你说,我们不是自私的爬虫是什么?只怕自己饿死,去画广告。画得好一点,不怕肉麻,多招来一些看情史的,使人们羡慕富丽,使人们一步一步地爬上去……就是这样,只怕自己饿死,毒害多少人不管,人是自私的东西,……若有人每月给二百元,不是什么都干了吗?我们就是不能够推动历史,也不能站在相反的方面努力败坏历史!”  他讲的使我也感动了,并且声音不自知地越讲越大,他已经开始更细地分析自己……  “你要小点声啊,房东那屋常常有日本朋友来。”我说。  又是一天,我们在“中央大街”闲荡着,很瘦很高的老秦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冬天下午三四点钟时,已经快要黄昏了,阳光仅仅留在楼顶,渐渐微弱下来,街路完全在晚风中,就是行人道上,也有被吹起的霜雪扫着人们的腿。  冬天在行人道上遇见朋友,总是不把手套脱下来就握手的。那人的手套大概很凉吧,我见郎华的赤手握了一下就抽回来。我低下头去,顺便看到老秦的大皮鞋上撒着红绿的小斑点。  “你的鞋上怎么有颜料?”  他说他到电影院去画广告了。他又指给我们电影院就是眼前那个,他说:  “我的事情很忙,四点钟下班,五点钟就要去画广告。你们可以不可以帮我一点忙?”  听了这话,郎(www.lz13.cn)华和我都没回答。  “五点钟,我在卖票的地方等你们。你们一进门就能看见我。”老秦走开了。  晚饭吃的烤饼,差不多每张饼都半生就吃下的,为着忙,也没有到桌子上去吃,就围在炉边吃的。他的脸被火烤得通红。我是站着吃的。看一看新买的小表,五点了,所以连汤锅也没有盖起我们就走出了,汤在炉板上蒸着气。  不用说我是连一口汤也没喝,郎华已跑在我的前面。我一面弄好头上的帽子,一面追随他。才要走出大门时,忽然想起火炉旁还堆着一堆木柴,怕着了火,又回去看了一趟。等我再出来的时候,他已跑到街口去了。  他说我:“做饭也不晓得快做!磨蹭,你看晚了吧!女人就会磨蹭,女人就能耽误事!”  可笑的内心起着矛盾。这行业不是干不得吗?怎么跑得这样快呢?他抢着跨进电影院的门去。我看他矛盾的样子,好象他的后脑勺也在起着矛盾,我几乎笑出来,跟着他进去了。 萧红作品_萧红散文集 萧红:买皮帽 萧红:他的上唇挂霜了分页:123

张洁:漫长的路  天放晴了。  当雨水不停地冲刷着大地的时候,街道似乎还不显得这么肮脏。可是只要雨一停,路上的积水,立刻就会变成黑灰色的泥汤。扑叽、扑叽,在人们纷沓的脚掌下飞溅开来。  瞧,溅了他一脚泥点子。  真懒得洗衣服、懒得做饭。懒得去吃······要是一个人总也用不着吃饭该多好!但这便是生命得以维持所必须的循环:买来做,做了吃。吃了消化。然后变成粪便。粪便拿去种菜、种粮,然后又是买来做····这要耗掉一个人一生的几分之几?  要紧的是,他的心情已经变好。这又是一个傍晚,应允着另一个新的希望。  为什么昨天傍晚没有在公共汽车上看见那一张动人的脸呢?好象失去了一张珍爱的画。那么,今天能不能在汽车上碰到她?那个年纪已经不轻,脸子也不俏丽的陌生女人。“谁说陌生,一年多了。几乎天天在这趟公共汽车上和她碰面。”  那真是一张耐人寻味的脸,它沉思,它微笑,它忧伤·····永远活跃着生命。好象一本情节曲折,形象鲜明,意境优美的书,让人爱不释手。“如果她睡着了,还会不会这样地迷人?”  神采,常会使平庸的相貌变得美丽和动人。这是一种只有艺术大师才能捕捉到的美。流动的美,生命的美。  他不是大师,他甚至不能有一顶名正言顺的画家的帽子。  见鬼!难道知识因为他的才气不足?努力不够?  他本来应该而且可以成为一个很有才气的画家。他得天独厚地具有一般人所不容易具有的眼睛的记忆。  可谁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除了艺术大师,他可以不可以对这张脸入迷?  凭着眼睛的记忆,他已经画了无数张她的素描。她,这陌生而又亲切的女人,在他那斗室的墙壁上,带着各种神态,从各个不同的角度望着他,观察着他。  也许不应该躲闪老黄的老婆。老黄已经不在人世了。除了他,还有谁知道,并且记得老黄的构思过的那些不等它天才地降生便窒息在胚胎里的每一张绘画的草图呢?  “那些心血,那些梦想全部都失败了,破碎了--许许多多人的。如果不是这样,也许会有很多的列维丹。我才不相信,中国人就那么笨蛋!”  从人的血管流出来的血却喂饱了苍蝇。  那个天才的画匠,那个只关心利禄的市侩,竟然因为那幅画而赢得了国内外美术界的赞誉。  匠人绝不是艺术家。但天才的匠人加上天才的艺术家的构思却可以创造奇迹。  应该帮助老黄的老婆。不过,这一切又有谁能说得清呢?就算由他出来作证,也许反而坏了事情。那些话明明是可信的。而对方却是一个有着显赫地位的人。那人真幸运。  对大说数人成为一场灾难的文化大革命,却成了魔鬼,盗贼,投机家,奸诈之徒在一千年之内也没有得到过的展露头角的机会。  靠什麽起家的都有,靠什麽得道升天的全有。大约除了情感,没有什麽是不可以盗窃、不可以掠夺的,只要心黑手辣。  这场官司明摆是打不赢的。也许他还是有点怕。怕他连他的斗室那个小小的角落一不能留住。  “没有人能够把这种肮脏的事情在画面上表现出来?不,画面只能表现情绪和意境。除非连环画。”  “你不要从墙上那么恼怒地瞧着我,难道你就没有做过一件违心的事情?做过的,你不是超人,你也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况且物理学已经证明,没有真空。你其实和我是一样的,好了,我的神父,我忏悔过了。”  “你也要求调动工作?你会干什麽!你又能干点什麽!谁要你呀!你也不想想。啧、啧、啧!人家老申有的是人要,只是我还舍不得让他走呢!”  处长的脸上显出凡是花了冤枉钱,只好认倒霉的人的神气。不过口气是平稳的,甚至是笑嘻嘻的。处长分明没有把他的要求,当成一个人的正常的要求,而是把这码事儿当成<<山海经>>里的一个荒诞的故事。在那些故事里,乌龟可以讲话,禽兽可以变成人。皇帝的女儿也可以嫁给水下的龙王·····凡是听了或是读了那些故事的人,脸上便会显出处长这幅嘻笑的面容。  他是学绘画的,搞不清楚为什么会弄到物资站来工作。的确,他会干什么?又能干什么!除了要出黑板报,或是逢年过节要在机关门口装饰“元旦”、“国庆”、“春节”几个美术字的时候,人们才会想到他这个美术学院的毕业生。可那机会那么少,又那么地短暂,没等人们留下什麽印象就被忘记了。  当然,那是奚落,是耍弄、甚至是侮辱。不过他是男人,他不能在别人面前舔自己的伤口。他抬起头,她从墙上,温婉地,同情地看着他。他的心颤抖了。五十来岁的男人是不会流泪的,流泪是女人的事情。  “谢谢你,我的天使!”  这陌生的女人,为什么比所有的亲朋都更了解他,体贴他呢!好象他们只是做为一个细胞存在的时候,就已经互相认识了。  真的,她好象是他的忏悔神父,又是庇护他的天使。没有什么他不可以或是不好意思给她知道的!而且她绝不会笑话他,也不会把他的痛苦当作茶余饭后与别人闲谈的资料。  一年多来,欣赏她、揣摩她、描摹她。无声地用心和她交谈,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件事。  可是,昨天傍晚,他没有在这趟汽车上看见她,他的心情变得那么坏,整整一个晚上显得那麽暗淡,他觉得世界是那么的大,大得无法使他了解,而他又是那么渺小,小得这个世界注意不到他。他是多么寂寞啊!  上床睡觉的时候,他拿着脱下来的袜子,望着脚后跟上的窟隆,呆呆地出了好半天的神,然后,他忽然发现她的每一张素描,都是那么地不能传神。他越看越别扭,火了起来,光着脚板跳下床,把那些素描从墙上扯下来。一张也不剩,撕的粉碎,弄得满地的纸屑碎片。  早上,他不得不偷偷地烧掉那些纸片。偷偷地,不然,同单元的那个革命而饶舌的娘们儿就会怪模怪样地盯着他:“这么多女人的画像!”  幸好没有一张是裸体的。不然,他准会被当成流氓分子告发到居委会,街道派出所以及机关里去。然后不论他干什么,不论他走到哪儿,都会有人盯着他,用那匡谬的偏见来理解他的一切正常的行为。  应该买一双袜子。  装在床下那个纸篓里的那些袜子,早已轮回地凑和又凑和了好几遍。现在,就连粘橡皮膏也不解决问题了。每只袜子都露出了脚后跟。从干校回来以后,脚后跟变得想把锉,任什么袜子都能很快地锉出一个大窟隆。  再没有比床底下的纸篓里,塞满了露脚后跟的袜子这件事,更能说明单身男人的凄苦了。当然,他可以娶一个给他补袜子的女人!  “什么话,竟然沦落到了这种地步,我变成了什么?”  而她,现在在哪里呢?那个他曾经把她比作一个梦,一支夜曲,一泓湖水的姑娘。  “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当妻子。我不会烧饭,也不会补袜子。”  “不,只要坐在那里,让我永远看着你,描摹你就足够了,我宁愿穿露脚后跟的袜子!”--一片天真的梦话。  “人家不要笑话我是懒婆娘吗?”  “我不会给人家知道就是了!”  没有、没有能够永远看着她,甚至也没有来得及给她画一张肖像画。这全得怪那次毕业实习,他为什么心血来潮地画了一张两个少男少女的裸体的背影?为了这两个天真无邪的背影,他莫名其妙地当了右派,野蛮无知到了什么地步!一个学美术的人,画了张裸体的背影,竟惹来者场灾祸。  他穿惯了露脚后跟的袜子,可要是他因为有一个被娇惯纵坏的,不会补袜子的妻子而穿露脚后跟的袜子,那滋味儿该又是怎样的不同啊!不过他已经不做那样的梦了。根据马克思“用进废退”的学说,他的爱的欲望早已退化了。他已经懂得把生活里的对应关心搞得越简单就越是少添麻烦。如果当成还不能从那创伤里恢复过来呢!  他使劲儿地用手抹了一下憔悴的脸,好象脸上粘满了看不见的蛛网,走进了那家日夜营业的百货商店。  卖袜子的姑娘正在和别人聊天。大概她们刚刚看过电影<<甲午风云>>。  “李鸿章是什么人?”象小说家经常描写的那样,卖袜子的姑娘有一副银铃般的嗓子。  “李鸿章是一个大汉奸。”  “难怪他一出场就开炮。”  “同志,我买袜子!”  没人搭理。比起李鸿章,他显然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色。  “哟,那可是礼炮!”  “还给汉奸放礼炮?”  他提高了声音,再次说道:“我买袜子!”  她爱理不理地走了过来,斜着身子,胳膊肘往玻璃柜台上一靠,短短的一睹,迅速地打量了他那寒伧而落拓的全身。然后翻着眼睛问他:“要哪一种?”  活象一个有着一百个求婚人的骄傲的公主,的确,她有一张象公主一样美丽的脸,线条清晰,每一个器官的比例都很协调,不过他很想对她说,他已经四十五岁了,并且不想向她求婚,她完全可要暂时地卸下脸上的那副面罩。那么一来她准会照直地向他脸上唾一口。  同样是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不同?  “深蓝色的!”  柜台后面有人叫了:“小王,你的电话!”  “啪”,扔过来一双:红色的。  他苦笑了。  要不要等她接完电话,换成蓝色的?  已经六点二十五分。再等就会错过那趟汽车了。“算了,再凑和一天。”  她在那儿。夹着一把浅蓝色的塑料伞。浅黄色的衬衣外面,是一件银灰色的外衣。外衣的袖口已经磨损了。不知是因为经济不大宽裕,还是象他一样,早已对这些身外之物失去了兴趣。网兜里装着几条带鱼,还有蔬菜。另一个人造革的提包里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纸包。最上面的是五个扎在一起印有某某中药店字样的纸包。有人病了,不知是她的丈夫,还是她的孩子。她一定累坏了,一脸的倦容和烦恼,微微地拱着身子,靠在汽车站的铁栏杆上。那样地柔弱,那样地需要人的帮助,却又那样地不想向谁请求些什么。  汽车来了。永远是那么不顾死活的拥挤。她一定会急着回家。他冲到她的身边,尽力排开拥挤的人群,让她能挤上汽车。“注意,不要被她发觉。”  有谁的伞柄狠狠地戳了他的肋条骨。用不着回头,一定是一把不锈钢的尼龙伞的伞柄,因为非常疼。他没有足够的脂肪层来缓冲这个力的作用。  坐在她们跟前的乘客下车了。位子空了起来,她向他抬起眼睛,他在她的眼睛里读到这样的话:“您坐吗?”  他用眼睛回答:“不,我不坐,您请坐。”  她轻轻地吁了一口气,侧过身去,重重地跌在座位上。伞,从她的腋下掉了下来。他忙为她检起。他知道,她一定会对他说一声谢谢。他害怕了连心也缩紧了。生怕他会听到一个想买袜子的姑娘一样的银铃般的嗓音。那样,他在想象中已经习惯了的形象就会被那银铃般的声音砸得粉碎。他有会想一起那么寂寞,那么孤独,没有一个可以用心交谈的朋友。  他听见一句低沉的,甚至是略带嘶哑的话:“谢谢!”  他感激地望了望她。有好一阵不能从那莫名其妙的快乐里清醒过来。有什么声音在他的心里响着,是了,是那句话:“不,该是我谢谢你,你没有让我失望!”  她瞥了他一眼。那是一双除了她自己的世界,什么也看不见的眼睛。当然也没有看见他。  用不着,他并不想认识她,也并不想在她。他只是想画这张动人的脸,并且把她的画像挂满他的墙壁。  假如这会儿对她说:“我是不是可以为您画张像?”他立刻便会失去每天揣摩她,看见她的可能。就是她不喊警察,她丈夫也会揍他一顿耳光。人和人就是这样的隔膜。本来是挺自然的、挺简单的事全变得那么复杂。  几乎所有的收藏家都会喜欢向人们炫耀自己的收藏,巴不得人人都象他自己一样喜欢他那个宝贝。高兴的时候,也还会转送给自己的朋友。可绝对没有哪一个人愿意自己的老婆被人欣赏。  既然人是自然界里最杰出的艺术品,到什么时候男人才不把女人,或是女人才不把男人仅仅是当做求偶的对象,而是做为一件艺术品老欣赏呢?  也不知道是哪一个猥琐的人想出来的污琐的道理,认准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或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发生兴趣便是想要爱他,占有他。不过人类早晚有一天会摆脱一切虚伪的桎梏,洗掉千百年来积留在自己身上的污琐,恢复生命开始创造的时候,那种纯朴的、自然的面貌。但是通向那个境界的路该有多么远,又有多么长啊!  她怎么说的?“'谢谢!'是不是这个样子?”他试着在心里重复摹仿她的语气,语调。从那声音他好象又更多地捕捉到了一些感觉。他神经质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头,准备吃过晚饭,重新为她画一张素描。  同单元的女人在房间里尖声地叫了起来:“什么东西糊了?这么臭!”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物理学上管这种声音叫做噪音,即物体的频率不规则地振动发出的声音。  她穿着一件背心,一条大花裤衩,趿着鞋子跑进厨房。  这才真叫放肆。美术家不可以做裸体绘画,但却没有一个人认为这种只适合在睡床上向自己丈夫展出的时装,拿到另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展出是有伤风化的。  怪不怪?事情就是这么颠倒着的。  她砰砰邦邦地打开厨房的窗子,朝他瞪着眼睛、竖着眉毛。他才意识到,炒锅里的肉末糊了。  她阴阳怪气儿地(www.lz13.cn)笑着说:“净想什么了,菜都烧糊了。”凭那笑容,他知道她一定认准了他在想老婆,不然她还能想出来别的什么原因。  这肉末当然是不能吃了。他端起炒锅,放在水龙头下冲洗。她一把拧上水龙头:“别往水池里倒,回头堵了下水道。”  有那么严重吗?一点点糊得连渣子都没有了的肉末。谁也别想在她的眼皮下,凭自己的意思干点自己想干的事。  没关系,吃一顿酱油面条吧。他在钢精锅里装满了开水,把最后一点挂面放进水里。不用盖锅盖了,不然总是担心着开锅之后面条会扑出来。但愿不要象往常那样很快地忘记炉子上面煮着的东西。如果再煮糊了,晚上就没有东西吃了。  煤气炉上的火焰跳得那么活泼,显得那么温暖,就象他今天晚上的心情。  他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房门。多好,只要他一个人。他在画架前面坐下,凝思起来。 张洁作品_张洁散文集 张洁:挖荠菜 张洁:我的四季分页: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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